今天非常无聊,作为一种消遣时间的方法,我打开了电脑里的《大毒草》这个文件夹,从里面随便打开一个pdf开始读。这次我点开的这个是哈尔福德-麦金德的两篇文章:《地理学的范围和方法》、《历史的地理枢纽》。分别是1887和1904年发表的,英国人把这两篇放在一起,出了一本小册子,国内也翻译了。

人们找到这个材料想必基本都是因为麦金德的地缘政治观念非常深入人心。就是说世界岛、核心区、新月形外围之类的那些东西。但是我看了以后对于地缘政治的东西完全没有什么深入的印象,或者说原作者写的内容其实并不比中文网络上的小道消息所说得更加深入和详细。唯一的新知识是发现了作者很喜欢强调斯拉夫人和西欧人的冲突是希腊和罗马冲突的直接后继,不过这个事情好像暂时没啥启发性。
但是其他的部分仍然很值得一读。特别是第一篇文章中,对于地理学如何从一堆信息组织成一个学科,所提出的那些提纲挈领的说法,我比较喜欢。在看了布罗代尔从历史学家的看法谈论地理因素的那些话以后,我渐渐对于人的关系受环境的塑造这一过程提升了兴趣。一开始,我是把不同尺度上的影响和塑造分开来考虑的:首先,在建筑学中,建筑的形态在日常的时间尺度上影响人的行为,进而通过这些行为所构建的日程,塑造这建筑里的人之间的某种关系。然后,稍微大一点的范围上,就涉及到城市和交通线路的规划,它直接关系到资本和更普遍的权力的结构。最后,在更大的地理和时间尺度上,自然的因素通过两个主要的因素——资源(特别是能源)的分布,以及再分配这些资源所需要的交通线路——而体现出来。在第一篇文章中,作者作为一个地理学的年轻讲师,似乎企图将以上各个层面上可能的分析都纳入地理的范围(虽然实际上并没有,最后只是考虑了最大尺度的情形),并且以这类分析为核心来建立地理学的学科范式,而不是以传统上的博物学或那些面对19世纪理化生等学科的冲击而岌岌可危的“自然地理”为核心。听起来是非常刺激的规划。